失控摔出,他狠狠撞上隧道内壁,从颈椎到后背都是碎裂的痛。
他强忍着晕眩,撑着地面想要起身。
纪澜生去找自己的车,却发现他的车根本已经不能骑了。
他望向江帆,因为疼痛,连话都难以说得清,“我们换车,你留在原地等待队车。”
江帆差点想骂人,“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骑什么骑啊!”
苏含见纪澜生身体不稳晃动,着急想去扶他,却被他推开。
他以队长的身份对江帆命令道:“现在立刻,换车!”
“澜生!”苏含带着哭腔喊他。
纪澜生骑上江帆的车,回头看了苏含一眼,“在终点等我。”
江帆低声骂了句操,准备联系无线电,通知冯然隧道的事故。
苏含拦住他,“冯然和李瀚哲是一伙的!他们都不是好人!”
江帆愣住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在洗手间里听见他们对话,可我当时不确定……”
苏含见纪澜生骑远,她无暇在此时和江帆多解释,跳上摩托车让师傅赶紧追上他。
离开隧道,外面天光泻入。
男生伤痕累累地出现在全国实况转播的画面里,不少车迷都红了眼睛。
谁也没看见刚才隧道里的情况,多数人只是听解说员说隧道内发生了摔车事故,却不想他伤得如此严重。
鲜血将他前额的头发结成一簇一簇,浑身上下大大小小十几道伤口。
无论是现场,还是电视机前所有的车迷观众,都为他屏住了呼吸。
身体已经痛到麻木,身上好像有哪块骨头又断掉了,疼痛让他无法稳定控车,就连把握车柄都要用尽全力,车身有些摇摇晃晃的,但他必须完成比赛,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强撑了下来。
即将抵达终点。
李瀚哲看见赛道两旁的观众将关注点放在了他身后,车迷奋声呐喊,他明明才是第一名,可他们口喊的却不是他的名字。
他猛然回头,才发现隧道内分明被撞得奄奄一息的人,竟然正在以极其可怕的速度追上。
距离越来越短。
李瀚哲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,骤然缩小的瞳孔仿佛不是在看着一名和他同场较量的车手,而是在看着一个超出人类认知的怪物!
象征最高荣誉的黄色领骑衫残损不堪,仅余在身上的衣料被鲜血浸透,看不出原来的颜色,却依然无法掩盖,这是领骑者至高无上的骄傲。
他既然穿上了这件荣誉衫,便是他不能服输的尊严。
那人如同一头身负重伤的野兽,用嘶哑的喉咙发出孤注一掷的怒吼,甚至盖过了赛道两侧翻天覆地的呐喊声。
这是他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,仿佛要将最后的生命在这场比赛燃烧殆尽。
最后100米!
他近乎已经追上了他!
车迷铺天盖地喊着“纪澜生!”“纪澜生!”“纪澜生!”。
没人知道,他的视线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东西了。
过线了。
他用尽了全力,最终还是以半个轮子之差输给了李瀚哲。
他已无力去按刹车,自行车随着冲线时的速度惯性往前滑行,车身伴随他的身体摇摇晃晃,彻底失去了控制。
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,女孩追上了他,从摩托车跳下,跪在地上抱住了他。
他浑身脏兮兮的,暗灰色的泥水混着血,伤口很多,分不清血到底是从哪一处流出来的。
高原山顶的风声不止。
白云被猎风撕扯成千丝万缕的模样。
在他最后的视野里,是大冬树垭口庄严肃穆的佛塔,是随风而扬的五色经幡,以及,女孩满是泪痕的面容。
他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,想要抹掉她眼角落下的眼泪,可他的手掌也破损了,触在她的脸上,只能抹出一道脏兮兮的血痕。
她的声音哭到破碎,听见他用虚弱得难以听清的气声对她说:
“……其实最不想让你看见的,是我输掉比赛的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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